10 香膏 (第2/2页)
曲半青呆滞:“啊……”
当时除了付钱时嘀咕了几句,也没出什么岔子,没想到会在这儿挖坑等他。出事后,宁知夏向附近商家打听过,不曾想这人也是有点运气在身上,报警也好调解也罢,总有空子让她钻,闹腾半天全然和没事儿人一样。
虽说大多客人都相信宁知夏,但架不住旁人煽风点火,到时候成了瓜店也太影响累积的信誉形象了。
宁知夏小声叹气,抬头瞥见曲半青抿着嘴不说话,愣了下,他不喜欢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别人,立马撞他肩膀说:“我就发个牢骚啊,不许抿嘴。”
“哼,我不问你也不说。”
曲半青也撞撞他肩膀,“那你打算怎么办?”
“嗯……”
与对方的私聊都有截图保存证据,宁知夏想着金额太小估计构不成勒索,打算先把香膏送去检测发个公告解释。
他说完有点不确定地问曲半青,“这样处理你觉得合适吗?”
“嗯?哦……”
曲半青像是听得走神,被人又拱了一下,点头答应,“行啊,明天多睡睡,我拿去送检就行。”
宁知夏小声嘟囔:“我去吧。”
“莫非你还怕麻烦我吗?”曲半青捏着他的脸左右扯扯,盯着他眼睛轻声道,“别担心,好好睡一觉,也许第二天起来就发现没有什么烦恼值得你困扰。”
“好哦!”
宁知夏“嘿嘿”笑起来,又开始像两个幼稚小朋友般你一下我一下的撞撞肩膀。
曲半青见他debuff消退,说去给大家炸点鸡腿鸡翅当宵夜,下楼时随意一瞥,沙发里的几个崽正看得分外投入。
等人进入厨房,狐狸崽们互相蹭蹭尾巴,心照不宣地露出小尖牙。
秒针滴答走动,屋门开了又关,今夜天穹黯淡失色。
冷色白光从手机屏幕射入,映照在女人饱含恶意的脸庞,她指尖不停地敲击,评论区很快又刷出十来条差评。
做生意的谁不在乎口碑,她要的“补偿”又不多,从前缠上的商家都会自认倒霉交钱了事,这招算是百试不爽。
金大婶洋洋得意,夸张地打了个哈欠靠在躺椅刷起短视频,没过多久,渐渐困意上头。
“嗡嗡嗡嗡……”
朦胧睡意中,耳道深处似有什么东西震动,刮在耳膜如雷震动,金大婶烦躁地用手指往里掏。
窸窸窣窣的动静在耳朵里响个不停,她转动着小拇指,忽而一喜,还真让她掏出来点东西。
金大婶低头一看,不过是朵那家美甲店一样的碎烂干花,此时红得像抹鲜血沾在指腹。
她嫌恶地甩手丢开,先才的振翅声又响起,连忙偏头继续用手指拨弄——
“簌簌……”
“簌簌……”
一大股干花怎么弄也弄不完,像是被水泡发般撑堵在耳道,越来越多,越挤越疼,从耳孔如泉涌般向四周“噗噗”喷出——
“啊!!!”
金大婶被吓得大叫,猛的睁眼,天花板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映入瞳孔。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金大婶颤巍巍地摊开手,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她怔了片刻反应过来不过是场梦,恼怒地低骂了句晦气。
还没庆幸多久,耳道里熟悉的痒意再次传来,她抓起钥匙串里的挖耳勺,发狠似的一掏,红色的花瓣“啪嗒”落在身上,逐渐变成某类昆虫的下半截身体,不停地蠕动残肢……
金大婶瞬间脸色苍白,颤抖着摸向耳朵。
“窣窣……窣窣……”
拦腰掐断的半截虫体似乎蠕动着触脚爬得更深了,耳膜被它的口器啃噬,尖锐的疼痛随之传入骨髓,她痛得趴伏在躺椅,发出急促的低声嚎叫。
“呼!呼!呼!”
金大婶再次睁眼捂住心口哧哧喘气,全身像从水中被捞起般大汗淋漓,不知何时滚到了地板。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电视满屏雪花在不停闪动,在地面射出苍白冷淡的光。
黑暗中满地乱摸的手背忽然覆上一片冰凉,她浑身颤抖着抬头,瞬间流露出了惊恐之色,翻着白眼“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隔天大早,阳光明媚,猫咪们在自动喂食器吃了早点精力充沛,蹲在花架旁边歪头思考今天祸害哪朵花花。
宁知夏睡到十点蹦跶下楼,瞧见茶几还有喝空的奶茶杯,歪头抓了抓头发。
昨晚只顾着心烦,都没有陪狐狸崽们看动画片,连人家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把杯子丢进厨房的垃圾桶,灶台上的砂锅留了熬煮的白粥,面上还凝固着一层米油,这时温度合适,用汤勺搅搅就能盛出来配小咸菜。
宁知夏刚端着碗出来,就见曲半青提着东西回屋。
“买啥呢?”宁知夏小狗似的朝他嗅嗅。
“顺路买的李记卤菜,他家卤的猪耳朵可香了。”
曲半青打开盒子,正好丰富一下桌上的白粥套装。
“呜呜妈咪你真好!”
宁知夏小猪扑食吃得喷喷香,解了馋瘾捧着碗问,“对了,检测报告什么时候出呀?”
“你说这个啊……选的加急已经到手了。”
曲半青把电子报告发给他,开心地扬起下巴,“看吧,配方很干净,一点致敏物质都没有!”
“哇!棒棒!”
宁知夏放下碗,连忙截图准备发到账号澄清。
蔫巴了一晚的白菜苗又重新嘚瑟起来,曲半青拍拍他脑袋,拿着碗筷去厨房洗碗。
宁知夏欢乐地点开平台,谁料评论区里昨日还糟心的恶评被删得一干二净,对方账号也显示已被注销。
“……唔?”
很好,全副武装上战场,与白旗相望心茫然。
宁知夏不懂对方为什么一夜之间良心发现,事出反常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把来龙去脉编辑好,配上检测报告一起发布在账号。
“叩叩!”
修长的手指屈起指节,在窗棂轻声敲击。
宁知夏抬头看过去,发现奥德罗站在窗前,及腰的银灰长发被风吹得飘舞。
一身皮毛蓬松亮滑的三花猫蹲在窗台嗲叫,支着脑袋朝他嗅嗅。
奥德罗看着它,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悬在它翕动的鼻尖,小三花眼睛发亮,飞快地张嘴就咬。
可惜对方故意逗弄似的,尖牙都快贴到指腹了,指尖又倏地移走,反而屈指弹了下它脑门。
小三花用爪爪捂住脑袋,气急败坏地喵喵叫,可使坏的人满眼兴致,大有再来一次的意思。
宁知夏茫然打断:“哈喽?”
奥德罗闻声,抬眼看向屋内出声的青年,春日湿冷未退,他还穿着有小狗耳朵的连帽薄绒睡衣,软绵绵的一团,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光。
冰冷修长的手指已被三花猫抱着怀里满足舔舐,奥德罗倒是无暇顾忌,他只是在想若是寒冬腊月,这个小人类会不会裹得像颗球,轻轻一推,就能轱辘轱辘滚出好远。
宁知夏见他盯着自己半天不出声,又问道:“是找我吗?”
奥德罗“嗯”了一声,问:“有空吗?”
宁知夏:“……有。”
奥德罗点头:“那跟我走一趟吧。”
宁知夏:“……?”
他是陷入什么循环情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