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谁主沉浮 (第1/2页)
洲中,正东南,有一浮空之岛,诸峰并列,剔透玲珑。每当晚晴的日子,山云尽卷,依稀能够看到,岛里花木深深,鹤影翔舞,美轮美奂。不知道的,见到浮空飞岛,可能是以为身入仙山,梦到瑶台了。
实际上,如果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整个浮空飞岛莹莹一点,若水中浮萍一样,四下云气之后是连绵沉郁的瘴气,毒气,怪气,组合在一起,七色成片,斑斓妖丽。这样的七彩斑斓,美丽却致命,时时刻刻在侵蚀浮空岛岛链上构建的法阵,时不时就会见到有圆环升腾而起,圈圈而落,中束一线,镇压住突破到近的地方的瘴气,怪气,毒气,等等等等!
三个披着阴阳法衣的年轻人拿着罗盘,天光照下来,可以看到,罗盘盘底幽深如黑水,只有指针洁白如霜,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而每当指针停的时候,年轻人也会停下来,对保护浮空之岛的禁制法阵进行修整重启。
“最近外面的瘴气毒气怪气越来越厉害了。”
“是啊。”
“风起云涌。”
三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但都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向师长禀告。他们每个人都记得,他们现在不是在无灾无忧的宗门重地,而是在怪异满地局势复杂的北俱芦洲!
在此时,地面突然灵气如泉涌,往上一举,状若白云数朵,似鸾鹤舞动,清影徘徊不去,汇聚成一个伟岸的身影,他广额如山,宽眉浓黑,一双眸子清澈如琉璃,在中央,阴阳鱼般的钩子来回跳跃,深不见底。
“师尊。”
“师叔。”
“师叔。”
正持有阴阳太白罗盘的三个年轻人见到来人,连忙行礼。
“嗯。”
玉泉道人点点头,神情凝重,不见往日的笑容,他默默运转法力,眼瞳中大方光明,顷刻间,阴阳鱼般的钩子跃出,似乎由虚化实,贯通了空间的屏障,在折叠的空间的另一端轻轻一勾,钓出来清晰的画面。那是妖云肆虐,霹雳闪电贯通而下,杀机汇聚,凝结成拳头大小的花骨朵,不计其数的妖文迸射,跳跃,碰撞。只是一看,就有一种大惊惧,大恐怖,大毁灭。
“妖师宫中的人,”
玉泉道人见到其中妖气氤氲的人身上法衣上的纹理,目光缩了缩,再记起门中的叮嘱,只觉得脚下跟着火一样,根本不理身前的三个弟子门人,风一般返回浮空岛上的中央大殿。
大殿,古朴而悠远,天青色穹顶,三尺玉案,上放青铜香炉,烟气袅袅,自有紫青。玉案的后面,则悬挂一副拖地长轴画卷,上面有个超凡脱俗的道人,背着身,看不清面容,但一柄玉如意似凝结了诸天万界的光明。
同样是道人打扮,可画卷的道人只是一个人影,负手而立,可自有一股囊括乾坤,俯视诸天万界的超然自在。
玉泉道人身为门下弟子,修炼的玄功相近,更能够感应到那聚散离合,拨动乾坤的伟力,他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把自己所见以及自己的推测都讲了一遍。
叮咚,叮咚,
话语刚落,云气始生,初始之时,冉冉而来,状若雪落枝头,须臾后,云气已近,充塞时空,无所不在,恍若大潮,声如雷霆,震撼澎湃,吞天掩日,气象万千。在漫天云气中,画卷上的道人转过身,眸如星河,覆盖乾坤,声音若金玉相击,朗朗道,“妖师宫的人动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玉泉道人在画卷上道人沛然不可抵御的金仙之气下微微垂首,他听到这句话,目光闪了闪,表示理解。毕竟随西牛贺洲那一位九荒大圣成为纪元中第一位晋升为大罗金仙的存在,妖师宫实力大涨。实力涨了,野心大了,就会动手,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意外的是,妖师宫和这一位九荒大圣动作的如此之快!
要知道,这是地仙界四大部洲之一的北俱芦洲,不是其他小千世界,藏着上古,中古,今古,诸多秘密,有妖,有魔,有佛,有仙,有神,有巫,有鬼,诸般势力,纷乱如麻。强势介入这样的部洲,特别是在纪元进行到如此程度,会引起惊涛骇浪的。
难道这就是纪元第一大罗金仙的魄力和自信?
玉泉道人垂下头,一言不发,他虽然在门下弟子的眼中是个很强大的形象,自身的力量也委实不弱,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关系到北俱芦洲这样部洲博弈上只能够听和执行。
画卷上的道人眸子若星河般灿烂,以浮空岛为凭借,降下大罗之力,巡视四方,他看得出来,纪元之下,天机混杂,天运地气交错,和各种各样的生灵在一起,天地人三才一合,形成各种各样的隔层,断层,隐层,让上境的视角来观看都会变得模模糊糊,残缺不全,无法像以前那样洞察。可在同时,无法掩盖的是,丝丝缕缕的黑青之气自地下冒出来,越冒越快,越积越多,化为描着神秘花纹的鳞甲,或者垂空而落的飞翼,或者自水中探出首来的奇异眼睛,千姿百态,可都有着妖族的特征。
“到底是在北俱芦洲经营这么多年,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一旦发动,立刻风起云涌啊。”
画卷上的大罗金仙的化身声音若风吹荷响,又似松柏鸣音,以他的身份他当然知道,由于非我族类以及其他的原因,仙道和天庭等势力明里暗里联手打压妖族,让妖族举步维艰。妖族在吃尽苦头后,开始有了应对,那就是放弃绝大部分地盘,然后退守到妖师宫以及妖师宫山门所在的北俱芦洲里。自那以后,妖族就借助北俱芦洲复杂的地域,比如上古洪荒坠落的时空碎片,比如封神大劫中劫气所化的死地,比如其他,休养生息,缓慢恢复。
可以说,妖族以自己的力量为本,用北俱芦洲的恶劣环境做屏障,扎根下来,休养生息,繁衍进步,一点点地在北俱芦洲上扩大触角。当然了,这并不容易,因为北俱芦洲的生存环境真的恶劣,有很多真正的险地,杀地,死地,再加上这样地界孕育出的凶怪,怪异,真魔,每一次扎根,每一次开拓,都意味着争斗,和天争,和地争,和人争。寸寸有血,步步有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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